澄之作于明未的诗中,很多揭露了当时的社会黑暗,明廷对于百牲的横征暴敛,以及在官吏与灾荒逼迫之下人民的痛苦生活。如《悯荒和韵》中的一首说:
种豆南山又苦蝗,哀哀寡妇哭三荒。劝耕已缺明年种,加派还征隔岁粮。
市井揭竿争闭籴,官司传檄急通商。朝廷近日专心计,谁听悲歌云汉章。
崇祯末年,自然灾害不断,人民生活已非常贫困,但朝廷只是在口头劝耕,实际土仍在催科不已,加派不断。大臣们只知道勾心斗角,争权夺利,根本不问人民的死活。生活在社会下层,亲眼目睹民生疮痍、社会混乱的钱澄之,对国家的前途十分焦虑,他在《感时》诗中说:“也知国计正艰难,其奈闾阎已尽残。”明朝内忧外患,急需大量军晌,但广大百姓也已经被赋税、加派搞得焦头烂额。即使象钱澄之这样的家庭,也是“晚收担石尽输官”,因而“青黄不接哪得餐”。(《伯仲叹》)到了难免忍饥挨饿的地步,一般百姓的境况就可想而知了。《杂感》第八首写道:
水旱频仍父老嗟,飞蝗又见际天遮。耕农去尽田难认,赋税逋多派枉加。
窃恐流亡还伏莽,即令盗贼正如麻。朝廷弭乱须蠲免,终是饥寒且恋家。
水、早、蝗灾频频袭来,明廷的赋税不仅不减免,反而越派越多,正供之外,又有“练饷”、“剿饷”、“辽饷”等等名目,百姓被逼得活不下去,只得抛弃家园,流亡他乡,许多人投奔了农民军,使得“盗寇”越剿越多,澄之认为,要使社会安定下来,根本的一条,是要蠲免赋税,使百姓能够生活下去。这当然只是他的一种愿望,朝廷是不会采纳的。《大水叹》中说:“白头老翁休叹息,秋来官粮逋不得,回家早计卖妻儿,如今九年之水尧不知。”最高统治者根本不了解百姓的情况。即使知道了也没有什么用:“诏书屡问灾伤苦,课税宁教赋役宽?”(《感时》)皇帝知道了灾情,也只是一纸空诏书,不解决实际问题。而且,“年年搜括助军兴,御寇防边总未能。”(《和百史闻警韵即送其北上》)明廷拼命搜刮,结果“寇”也灭不了,“虏”也挡不住,只是加速了自己的灭亡。
澄之明末的诗篇中,还有不少是揭露当时官吏将兵的残暴横行,鱼肉百姓,草菅人命的情形,如《官兵行》说:河边大舰者何为?河下风吹舰上旗。云是新调守江北,行船过客索酒赀。榜人船头快招手,泊船送钱毋多口。勿令指作渡江贼,缚去请功袅汝首。 官兵到处敲诈勒索,稍不如意,即指为“贼”,加以杀害。这还是小者。《大梁行》记述官兵决河放水灌城以杀“贼”,结果“水来杀人百万多,隔岸官军年奏凯歌。”《九江行》描述了官兵抢掳妇女,又强迫她们集体赴水而死,结果“水中白骨蔽江来,都门昼闭不敢开。”明末兵荒马乱之际,百姓遭受的种种苦难,澄之诗中都有描述。
清代:钱澄之
吏部武肃裔,通籍甫弱冠。请养旋居庐,风雅窥周、汉。
岂意永嘉徒,顿召戎狄乱!家世荷深恩,誓与国同难。
破产壮士归,努力相国赞!诸将非战才,财匮师亦散!
独有三儒生,对泣汾湖畔。田税蠲勿收,家书烧不看。
震泽仓卒行,死生顷刻判!我来号其尸,从容出湍澜。
小竖死持裾,截流随登岸。市人相聚观,啧啧发长叹!
清代:钱澄之
吴王鸡坛雄,崛起树赤帜。学术虽非淳,才气岸然异。
里人兴义兵,共推季子智。攘臂事从戎,空拳当铁骑。
始愿岂捐躯,临危勇就义。头颅姜竿悬,巾帻俨未坠!
生乎苦好名,一死庶无愧!